西江苗寨：千户苗寨里的西江梦

2016-12-09 简妮Janice 秀美黔东南

2008年的10月，是我第一次走进西江，那一天天将黑，环山而建的西江苗寨，在山间错落有致，是那一年我黔东南之行中，遇到的规模最大的苗寨，西江千户苗寨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我依然记得我离开的那天早上，走过风雨桥就要离开寨子了，晨雾就弥漫在风雨桥，所以回头看的最后一眼，西江苗寨在晨雾之中恍若隔世。

2016年的今天，我再一次来到西江，而我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的见面我会是从拉萨而来，早上从拉萨经成都下午到达贵阳，从贵阳机场到西江的高速非常顺畅，大约3小时，西江苗寨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这一次我来的时候依然是个傍晚。而今，三座风雨桥平行跨江，成为了人们往来河两岸的重要通道，往来的人流和车流，喧嚣的街道，主街热闹的景象不亚于城市。

苗家人的热情好客依旧，那一晚长桌宴的酸汤可口，众人也接受了“高山流水”的“洗礼”，从半山回到主街道，那时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个曾经的西江，脚下的路还是那样蜿蜒，但材质已经升级换代；沿街的吊脚楼每一家都是商铺，每一家门前都热热闹闹；回到风雨桥上，眼前的人流不断。我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看着灯起的三座风雨桥，那时的我是失落的，这还是我认识的西江吗？8年的时光，一切如过眼云烟般消散了。

第二天清晨吃早饭的地方，恰巧就在西江菜市场的对面，所以我有大把时间可以消磨在这个小小的菜市，在这里能看到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生活最真切的一面，而菜市里也永远没有排练，巴掌大的菜市场里品种却十分丰富，蔬菜、水果的新鲜程度，真是掐一下就会流出水来。而这里有好多的阿妈还穿着传统的服饰，保留着最古朴的味道，她们的年纪都很大了，但看起来身体健康，很认真的摆着水果或择着蔬菜，勤劳而忙碌的场景让我觉得忽然熟悉起来。

从菜场回到主街道上，人流依旧，但我已不似昨晚那般排斥。寨门前“拦门酒”的仪式已经开始，苗家的大姑娘、小姑娘都唱了起来、跳了起来，苗家人最是能歌善舞，拦门的米酒也就格外香甜。

经过了拦门酒，重回主街，然后顺分支岔路就进入了嘎歌古道，偏离主街的巷子都有一份自己的宁静，生活在这里的人并不因游客而困扰，他们享受着自己的天地。顺着古歌响起的方向寻去，这里都是阿妈和阿爹，他们穿着自己的民族服饰，唱着古老的歌谣，每一首歌完毕，阿妈们会热情的端起酒碗，招待客人们品尝苗家的米酒。

从嘎歌古道去风雨桥的路上，我遇到一位唱古歌的阿妈，看年纪有70的样子了，经过芦笙广场的时候，不知怎的，就聊到我8年前来过的那个西江，从清早梳头发的场景开始，到大家围坐的芦笙广场，再到每一条上山的小路，慈祥的阿妈突然就拉起了我的手，我能看到她眼里闪过的光，也许是这样的回忆，把我们一下子拉的很近，有一种懂得就在我们牵起的手中温暖，也是这样的温暖一下子就触碰到了人心最柔软的部分。

很多画面就像电影一样从眼前闪过，好像我从未离开过西江，而昨夜西江的陌生感一下子就消失了，现在眼前的西江就是那一年我离开时回头的雾散去之后的西江，也许西江的外貌在改变着，而那些温暖的人依然还在，而我也还是那个曾经的我，客观的说，西江的“现代化”能让来到此地的人住宿也更加舒适，生活更加方便，这样的改变也让曾经只讲苗语的阿妈们学会了普通话，能让我像如今一样更容易交流，所以被阿妈拉起手的那一刻，有一种懂得尽在了不言，我们都是爱西江的，也许该用“人是物非”来形容更恰当。

因为寻得了“旧人”，这一天的下午就有趣的多了，跟这次初到西江夜的浮躁之心相比，眼前的喧嚣才是过眼云烟，而用心去感受西江，我愿意重走那些小路顺山而上，深藏在高处的古居还在，越是偏离主街，遇到的生活中的、真实的人也就越多，我认识的那个西江又回到身边，穿山走巷的感觉，让我轻松了许多。勤劳的阿妈们挑着担子在沿山而上的石板路上稍作休息，暑期里欢乐的孩子们三五成群的玩着自己的游戏、喝着这里特有的杨梅汤饮品，为着生意山上山下奔波的中年人，经营着幽静之处青年旅馆的年轻人………在这个下午都变得亲切，有许多善意的笑颜留在了路上。

走累了，在有美人靠的人家歇歇脚，顺便也来一杯这里的夏日饮品——杨梅汤解暑，拿着杯子要坐下的时候，被一个小大人儿叫住了，她一边自己吃着饭，一边眨着眼睛跟我说：“我见过你”，我很快想起来，这是路上遇到过的玩耍的孩子之一。这个歇脚，让我再次见到这个4、5岁的孩子，居然被她认出和叫住，于是我放弃美人靠，留在了她的对面，这个小大人儿很健谈，很快就和我攀谈起来，而且看起来丝毫没有代沟，话题从她妈妈做的杨梅汤开始，到她和旁边一起吃饭的小niangniang（按辈分可能应该是小大人儿的姑姑，只是比她大不了几岁）等等，最后一路给我讲到了她的幼儿园和她的同学……..，真是个十足的开心果，妈妈在忙着生意，她自己认认真真的跟我聊着天、吃着饭，到我要离开的时候，她跑出来跟我告别，一边摆着手，还一边跟她在门口的爸爸介绍着“这是我的新朋友，要回家了”，被小大人儿当成新朋友，真是我的荣幸呢。

告别了开心果儿，“巡山”也就快要结束了，这是最后一个目的地——鼓藏头，苗王家就在鼓藏头对面，而关于鼓藏头的历史，你可以亲自听苗王来讲述。我到的时候，大约是小孙子在淘气，一把掀翻了晒在笸箩里的菜干，正在被和颜悦色的教训着，和他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主动蹲下来，一起帮他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菜干。这样的童年小伙伴，这样的情谊，是人生中最为珍贵的。

来鼓藏头的人络绎不绝，主人家的忙碌是自然的，我自己随意走着，想着楼上看到的风景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再次回到的一楼的时候，正好和主人碰了个正着，那时我们都停顿几秒，之后主人开了腔：“来过？”，我如实作答：“你家刚修完房子那年”，主人家丝毫没有犹豫一下子就说出了“08年”。于是，我们都笑了，这样的重逢小叙之后，主人家说如果有空，来看12年一次的鼓藏节。拜别了主人家，这一下午在西江的游走，让我倍感温暖，那许多人、许多事，让喧嚣的西江和浮躁的我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这天的夜，重回芦笙广场看一场“美丽西江”，而下面的照片，是8年前芦笙广场的样子，还有那时的人，也许如今你再也看不到了，就让影像带我们一起重返时光。

第三天的清晨，依旧去了菜市，还吃到了香脆新鲜的大苹果。再之后的时光就留在了西江的稻田里，趟趟河水、赏赏荷花，看看钓稻花鱼的人，望着眼前的苗寨，风吹过的云朵，时间好像就该这样才是最好的时光。等到下午，到风雨桥附近的小吃摊来点儿当地特色的小吃当做下午茶，在在风雨桥上，看着来往穿梭的人群，也不再觉得无趣，我在同一个位置上，眼睛里看到的更多温馨、温暖的画面。许是因为隔天就要离开的关系，这些所谓“浪费”和“消磨”的时光，反倒是成了西江最值得期待的时光，最贴近生活的时光，此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进入了离开的倒计时。

关于西江，我不想用华丽辞藻去描述建筑之美，也不想讲荡气回肠的悲壮称谓，我只想与你分享这一次重回西江的感受，仿佛就是那一年离开时，晨雾里的西江前缘再续，而我深深的知道，西江的灵动都是因为这里热情、可爱的人，感谢让我又遇到他们，感谢他们依然保留着那一份素朴。这次离开只有一个心愿，愿那些生活在这里的阿爹、阿妈们依然那么健康、长寿，等待着下一次再与你们重逢。

以上部分图片拍摄于2008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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