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东南苗族的“闹尸”习俗

故事一、【尧石兽刺李案】

　　隆庆五年，杨应龙父杨烈死，杨应龙世袭播州宣慰司一职，其人骄横跋扈，作恶多端，于万历十七年公开作乱，烧杀掳掠，成为地方一害。万历二十七年，郭子章巡抚贵州，与湖广川贵总督李化龙合力剿灭杨应龙所率的诸苗叛乱，史称播州之役。

　　此后，郭子章又多次平定杨氏余党起义，功封兵部尚书、右都御史，并于万历三十五年告老还乡。郭子章死前，将守口如瓶多年，总督李化龙在播州之役时一次骇人听闻的诡异遭遇告诉了朋友。

　　当时万历二十八年六月，李化龙大破海龙囤（今遵义西北），斩首苗人两万，弃尸于杀人沟深渊，苗民尸首堆积，被斫断的四肢四下散落，血流成河。而杨应龙因兵败自焚身亡。杨应龙死不足惜，后来明神宗下诏，要李化龙将杨应龙尸体及其子杨朝栋在海龙囤肢解。

　　事发这天晌午，烈日炎炎，当官兵们正拖拽杨应龙焦尸时，有一个被俘虏的杨氏余党突然冲进人群中大喊大叫，称自己叫尧石兽，刚才望见杀人沟深渊的累累尸骸中，有一老妇拖一只铁笼行走，步履蹒跚，铁笼中装了一个成年男人，模样怪异。听闻，李化龙决定前往一窥究竟。

　　尧石兽在前方带路，埋头飞奔，李化龙携十五精兵紧随其后，没有多久，众人抵达杀人沟时，果然望见尸横遍野中，有一老妇颤颤巍巍拖拽一只铁笼，而笼中有一病怏怏的男人，全身赤裸蜷缩身体，瑟瑟发抖。他皮肤上长满黄色的巨大脓泡，双手被绳子反绑在身后。

　　“喂！那个老妇，你为何将他囚禁在铁笼中？”李化龙远远地大声问道。

　　“人皆有爱子之心……”那个老妇停下脚步徐徐说，“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苦衷。”

　　都说虎毒不食子，李化龙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事，踏过脚下的尸首，慢慢走上前。那十五精兵不敢怠慢，紧紧跟在身后。

　　老妇叹了口气继续说：“我小儿六岁时突然生出蛮力，经常打伤村里的大人，他牙齿尖利好像刀锋，能撕咬野兽，我才将他关在一个木笼子里，每天给他喂食。后来，他十岁时，木笼再也关不住他，我才请村里的铁匠打了这只牢固的铁笼，把他永远囚在里面……”

　　老妇说罢。李化龙觉得疑惑又觉得鬼怪，那男子消瘦，在铁笼中瑟瑟发抖，根本不像她说的那样是一个孔武有力的人。而且，他不断地发出细微的咕噜声，好像一只温顺的动物。李化龙越走越近，正伸手去触摸铁笼。这时，那笼中的男人突然怪叫起来，声音之大，在深渊中回荡，震耳欲聋，听闻者胆寒。李化龙被吓退三步。

　　他惊魂未定之时，只一瞬间，那男人迅速挣脱绳索，以难以形容的巨大力气撞开铁笼，冲了出来。李化龙身后的兵卒赶忙拔刀迎上前去。而那个男人赤裸身体，满脸上都是腐脓。他诡异地以四肢爬行，手和脚的关节反转，当时双臂和大腿上的骨头刺穿手肘、膝盖，骨头断裂处异常锋利。他以惊人的速度，恐怖的姿势，如同狼蛛一般，在遍地尸骸上移动，迅雷不及掩耳。然后经过几度周旋，又敏捷地跳起来咬断兵卒脖颈。

　　那个男人发出怪异的呼啸，穿云裂石，他满嘴鲜血淋漓，向左右疯狂地扑咬，皮肤上的黄色脓泡破裂淌满全身，而他直到被乱刀砍断右腿、刺穿小腹，才奄奄一息地倒地。当时，为保护李化龙，先后有九人被这个怪物咬死。而全过程中，尧石兽和那个老妇始终呆若木鸡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没有逃跑，很是奇怪。

　　都说苗人中有善用蛊术者，诡异诸多。经历这次杨氏余党所策划的诡异刺杀，李化龙回去后大病一场，他躺在病榻上时，就下令将尧石兽和那个老妇给斩首了。

　　故事二、【闹尸】

　　夭苗相传为周朝王室后裔，在贵州的族人，都保留有人死不葬的习俗。

　　每当黄平府（今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黄平县）夭苗去世时，其家人、亲眷就会组织从四面八方各地赶过来，聚会一堂，他们十数人浩浩荡荡抬尸体上山，然后，用藤条将死者捆绑在粗壮的树干上面。执行葬礼时，众人以新鲜的藤条束缚死者头首、肩膀、躯干、双腿，由上到下，结实捆扎以避免尸体滑落。紧接着，众人便围绕大树连日连夜笑舞狂歌，吹奏芦笙。夭苗亲死不哭，谓之闹尸。直到两天后行礼离开，任其逐渐腐坏。第二年听闻杜鹃声时，才举家号泣，呼天抢地，好像亲人刚离世。

　　夭苗这种人死不葬的神秘古老信仰，并不分时节。每有亲人过世，族人、村民们都迅速集结上山安葬尸首，当夏季炎热，死者在树林间就迅速腐烂，用不了多久，肚子便会猛涨、破裂开，脓浆粘稠，肝、胃、肠子滑落一地。其惨状可想而知，令人惧怕。

　　后来，凡有夭苗部落生活、迁徙痕迹的地方，许多山林都被当地人视为禁区。误入禁区者，几无归来。归来者，常会在深夜里幻听见放浪的笑声，许多人难以忍受，以钢针穿耳自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