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的黔东南游记：西江 季刀 郎德

<br /><br />

脚步总是走得太快，于是丢下了灵魂。全部的人都走得太快，于是忘了为何要出发。

　　有时候我在想，轰隆前行的科学技术是不是让人和自然离得越来越远，离自己越来越远，然后渐渐地，在都市的钢筋水泥灯红酒绿之间，忘了生活忘了自己。害怕安定日子扼杀掉自己，就出走吧，亲近自然，认识自己。

　　我是贵州人，但不是少数民族，在去北京读大学之前，除了知道这里多民族之外对自己的家乡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同学问起来也说不上一点具体的，直到回贵阳工作，渐渐发现这块土地之美，如此特别，如此神秘，如此难以言喻。去年去了岜沙和肇兴之后，前段时间又去了西江，更是深爱，这里没有西藏离天近，这里没有太多繁华闹市，有的是亘古不变的山川，和世世代代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人们，感觉每一个少数民族的历史就是一部史诗，他们血液里流淌的正是我们所缺失的。

　　第一天 贵阳到西江宿西江

　　住在贵阳这样的城市最大的好处就是，进可以感受都市生活，退可田园诗意。从贵阳去西江，有直达的车，在贵阳东客站坐车就可，这班车是今年7月份刚刚开通，每天两趟，早上9点和下午3点，不需事先买票，直接到客车站买票就可，80元每人，三个小时直达。东客站离机场很近，外地的朋友来如果不想在贵阳市区呆一天的话可以直接去东客站，坐客车到金阳客站的可以直接乘坐229直达东客站，火车站也有到东客站的直达公交车，问问就知道了。

　　相对其它的苗寨，西江有些商业化，不过除了那条街和河对岸的观景台下的客栈，这边的苗寨还是保存的比较好的，反正至少我是从西江开始对苗寨感兴趣的。西江需要购买一百块的门票才能进入，学生证半价，如果找一个当地人带进去就是50元，基本上一下车就有人上来问你要不要带进去。想节约钱的也可以让带进去，门票确实有点小贵。不过凭这个票，可以免费参观苗族博物馆和看表演。景区车建议不要购买通票，20元坐4次，有可能不需要坐四次，进了景区如果需要购买再买，楼主这回去就浪费了一趟的钱。如果时间凑巧，这里的表演场每天下午五点有表演。

　　黔西南的酸汤鱼，一般是45元一斤，送蔬菜，鱼是店家田里自己养得禾花鱼，就是田里种水稻又养鱼，看过舌尖上的中国就明白这种农民的智慧。如果是已经在凯里吃过酸汤鱼的人，还是点小菜吃吧，四个菜不超过一百元。

　　西江的夜晚是最美的，开始有狗吠声，灯光和上弦月同时升起，在风雨桥那里乘坐观光车，沿着山路上观景台。建议坐在最后面，随着车子前行，视野越来越开阔，感觉好像是大屏幕渐渐开启。这个时候的西江，美得无法言喻。本人设备是硬伤，就是苹果手机，拍得很一般。有人说，最好的风景不应该是留在相机里，而是留在心里，是的。

　　由于订的客栈都在观景台下，所以不必再观景台看风景，完全可以去客栈里舒服看风景。第一次来订的客栈视线不错，环境欠奉，不提也罢，严重推荐第二回去的这家：水之澜青年旅社。就在观景台下面一点，视线好，各种文艺。打电话给老板问位置，老板让我们沿着小路下去，到一个岔道口，前面缓缓走来一个姑娘，长裙还盘发，插着个钗子，如果不是她手里拿着手机照亮，我快以为自己穿越到古代遇到狐仙了。姑娘走近，缓缓地问我们：是找客栈的么？请跟我来。

　　我们跟随着仙子姑娘走下去，到了水之澜，客栈老板全是文艺青年，虽然客栈有点不足是：能观景的房间就不带独立卫生间，带独立卫生间就在另一面不能直接从房间看夜景，不过因为这家公共区域多，所以也就无所谓了。因为是错开国庆高峰去的，这家店价格还比较正常，167元一个标间。

　　眼下的美好风景，泡一壶茶，看旭日初升，一切静好。

　　去西江，除了感受商业旅游之外，建议大家去一下苗族博物馆，虽然不见得一定能够看完展览就对这个经受千年风雨还在坚韧活着且保持自我的民族有完整的把握，但对于对苗族不了解的人，还是值得一看，就在商业街终端靠街的位置，凭门票就能进去。

　　苗族，被称为中国的犹太人，几千年来他们不断被动荡的世态而迁移，文字丢失，却精神不变。我的好朋友是苗族，她曾经给我说过很多他们口口相传的故事，让我感觉到这个民族神秘、自然、天性依然。来黔东南感受苗族文化，先从西江开始，算是入门，而要真的更了解这个民族，还是要去一些更有生活气息少一点商业氛围的地方。所以，从西江出来，我们选择去季刀。

　　第二天  西江到季刀  宿季刀

　　去季刀，是因为之前在百度攻略中看到阿兜美女的游记，心向往之。从西江去季刀很方便，其实原本步行去的，因为不认识路，而且带着未成年的侄子。所以选择坐车。

　　在西江景区有一些当地人开的面包车，他们会对你叫嚷着去不去凯里之类的话，我们找了一个司机，包车去季刀，四个人共一百块钱，山路有点绕，途中沿河，经过一些小村寨：排乐、南花，两边都是高山，感觉看到的天都是有限的，山将外面的喧嚣全部隔开，我们只在画中游。司机很年轻，对我们有问必答。到季刀上寨一个小时不到，越过一座桥，到山那边，山脚和河岸相对平坦的地方，分布着目测不到百户人家，全是木房。从商业的西江到这里，好像时间又往后退了点。

　　我们住在村卫生所陈琴家，因为临近国庆期间一间房是160元，还算干净卫生。放下行李，到季刀的河边玩，这里的小石子实在是太漂亮了。想起日本电影《入殓师》里有个情节，男主人公的父亲在河边捡石头给他，送石头给别人，代表自己当时的心情，石头表面光滑与否，正是自己想说的话。原来，我每到一个地方喜欢捡石头，寄给以前我喜欢的某人，还给他写“希望我看到的就是你看到的，我触摸到的，就是你触摸到的。”可惜恋情不得善终，否则真的想把季刀的石头送给他。

　　季刀的水很清，天很蓝，云很淡，风很清，河床上的石头有着各种纹路，漂亮的颜色，河滩上全是农户在晒作物，河中还有水牛在喝水。那边有一座独木桥，直通河对岸的公路下面，季刀人从这里出去，和外界沟通。从河边回来，村里的小姑娘带我们去逛村。村里的路都是小石子铺成，非常漂亮，就连他们活动的场所也是石子，仔细看有些还有图案。这里真的非常不商业，连去小卖部买啤酒准备晚上河边喝，那苗族老人都不怎么听得懂汉语，就连我们贵州方言都不太听得懂。村里人田间地头回来，就聚在一起休息。

　　晚上，我们和一帮从天南地北来的人们一起吃饭。在陈琴家，吃长桌宴是每人30元。长桌宴，其实来源于生产力低下时代，人们需要互相帮忙才能抢收抢种，然后一起分享劳动果实。可惜，长桌宴所代表的协作意义已经渐渐淡化了。做饭的姐姐一起说，他们都是搭伙吃饭，所以那天的做菜我们能帮忙的都帮忙了。不过那天晚上的饭吃得很爽，陈琴的公公作为长者和主人，给大家敬酒，他们自家酿的米酒，入口好喝，在苗家几乎主人敬酒最好还是喝一点，不强求干杯，但最少抿一口。

　　晚饭过后，我提议去河边篝火，于是取了陈琴家的柴火在河边烧起来。围着篝火，一帮五湖四海的人坐在一起，唱歌喝啤酒聊天，就连小朋友们都很有兴致。火里烤着土豆，手里握着啤酒瓶，天上是星星闪烁，一帮年轻的人吼着歌，这个季刀的夜晚，终生难忘。虽然对岸就是公路，就有奔驰的汽车，但在季刀，时间好像停步不前，这里的人住在山下却种在山上，他们需要上山获取生活资料，他们对于外来的人好奇不解却从容淡定，我非常喜欢季刀。我弟弟说，要是对面没有车在跑就更完美了。

　　第三天  季刀到郎德  回凯里

　　季刀的清早，是从苗家女子相互间的姐妹话语开始的。一睡醒，就听到楼下陈琴在和她的姐妹们商量做早餐的话，生活的安定，就像安妮宝贝在《素年锦时》里写道，母亲和姨妈在天亮时开始说家常，她在睡眼惺忪时听到，不明内容，却睡得更安定。

　　起床，在陈琴家吃了早餐，我们便出发去郎德。郎德在众多苗寨中比较有名，因为当年奥运圣火在凯里传递时就是从郎德传出来的。郎德分为上寨和下寨，上寨更美一些。过了季刀的独木桥，顺着公路一直往前，在路上走走停停，遇到不知名的野花，遇到小溪清涧，遇到小时候吃过的野果，两旁都是高山，看到当地人为了劳作修的山路，Z字形，不知背负重物时走这样的路需要多大的技能和勇气。走在路上，风景无限，想起凯鲁亚克《在路上》中那句话：他们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永远在路上。

　　路过一个小村在河那边，公路这边是郎德上寨。在郎德下寨的风雨桥简单休息后，我们继续前行，往郎德上寨走去，路上遇到从长沙来的单独来玩的男子一枚，便同行。郎德上寨仍然有一条河，后面是山。郎德基本上没有规模的餐饮店，都是在农户家吃，每人价格25元到35元之间，我们去的这家老板娘很漂亮，菜做得也非常地好。他们的客厅有美人靠，坐在上面看风景，一流享受。

　　这顿饭吃得相当爽，农家自己做的酸汤鱼，在我们央求下，老板还加了一条鱼，还有他们的腊肉香肠，自己种的瓜豆。吃过饭，我们去了郎德的杨大六故居，这是个苗族英雄，曾经带领族人反清，可惜最后被镇压了。这是在他接待村民的抽烟室里。在郎德的村间小道，小石头铺成的道路上，好像有很多故事，青年男女恋爱等待的故事，还有老翁老妪的岁月时光。一直认为，这些生活在青山绿水之间的民族心里有着大秘密，肩上有历史的重担，我甚至用《盗墓笔记》的思维想象这里一定有某个古老文化的墓葬群，而世代后人就是守墓者。就算不是墓，这里的一切，也算是文化瑰宝。

?

　　郎德村里能住宿，可以住在农户家，打听的价格是30元一晚。住下之后，还能到河对岸的村寨走走。如果不想住，在郎德就有去雷山县城和凯里市区的车，去凯里的车每半小时一班，最晚是下午五点半，也很方便。在郎德等车去凯里的时候，遇到一位日本老人，当时他正在求助会英语的人。我正好英语还行，就帮他翻译了点。他要去雷山，然后转车去从江。

　　他来自日本大阪，今年75岁，来贵州有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一个人是穷游，只会说谢谢和你好。一个纯粹陌生的地方，我不知道他怎么样去面对那些未知和陌生的恐惧感，他很阳光，看上去也很年轻，我和他聊天，他给我糖果，我们没想到问名字和合照。为了给他翻译，我们错过了一趟去凯里的车，他一直说抱歉，十分谦逊和友好。最后雷山的车来了，他上了车，一直给我说蹩脚谢谢。

　　这次旅程，我们回凯里后，因为侄儿晕车提前回贵阳，我心里一直非常挂念老人，怕他旅途中遇到意外。但后来一想，未知和意外，可能也是他要追求的一种体验吧。这位老人，是这次旅程我意外的惊喜。他真的一直年轻一直在路上。（写于2013年）

  因因